【上海】绿色低碳城区创建实践与思考

  绿色低碳城区的创建应充分考虑创建区的气候地理条件、规划及建筑特点，合理制定技术路线，避免盲目高投入和资源消耗，科学实施绿色低碳发展方案。这其中的关键是倡导以运营为先导的绿色低碳发展理念，平衡提升城区品质、降低资源与环境负荷、控制增量与运营成本三者之间的关系，统筹解决产业绿色发展、布局韧性宜居、能源绿色转型、建筑绿色低碳、交通便捷低碳、资源再生利用等多方面的问题，既不过度攀比高星级绿色建筑，也不盲目沉迷高技术创新示范，集中精力聚焦“人本、低碳、韧性、智慧、高效”，打造人与环境、社会和经济协同发展的，可持续的城区。笔者对绿色低碳城区创建思路进行了简要归纳，如图 1 所示。

2.1 产业绿色发展

  城市与产业的发展周期往往不同，从城区发展阶段划分，产业发展规划包括对新建城区的产业发展引导，以及对既有更新城区的产业结构调整和升级；从规划关注的重点和目标区分，近期的产业发展规划还包括产业绿色发展规划或绿色产业发展规划。考虑到产业发展规划、产业绿色发展规划或绿色产业发展规划编制的实施时间要远小于城市发展周期，而产业直接影响到碳排放总量和强度控制目标的达成，在制定绿色低碳城区创建目标、专项规划、实施方案时，需考虑以下方面。

2.1.1 创建区内产业用地能效与碳排放指标

  测算创建区能源消耗或碳排放总量和强度的现状指标、基准指标和标杆指标，需同时提出产业发展的远期展望目标。对于新开发城区，开展新增项目用地的节能减排和减污降碳评估，需提出区域内引入绿色、零碳企业或建筑的创建目标和实施方案。对于更新城区，开展存量项目用地经济规模和土地规模评估，则为提出产业结构调整和产业能级的提升建议。

  这项工作的难点是产业指标数据的量化、细化和实化。不同城区，创建时间不同、占地规模不同、产业发展成熟度不同、与周边联系与渗透不同，较难用同一指标衡量其产业的绿色化程度。相对可行的解决方法是更新城区在对标国家和地方有关用地能效、碳排放指标的基础上，综合考虑企业或建筑前 3 ～ 5 a 的实测数据，用历史排放基数修正并确定基准指标和标杆指标；而新开发城区则可以直接引用国家和地方有关用地能效、碳排放指标规定，指导并引入绿色产业。

2.1.2 新型信息技术发展的影响

  新型信息技术正加速与各产业融合，网络基础设施、算力基础设施等新型信息基础设施快速发展，形态丰富多样，对功能布局与能耗指标的牵掣逐渐显现。为此，编制产业发展规划时，应充分考虑新型信息技术对所在地区能耗、水耗考核指标的影响，宜就地建设清洁低碳、安全高效的绿色能源设施，尽量减少新型信息技术快速发展对创建区“双碳”及节能目标完成的影响。数据中心、智算中心、超算中心等算力设施宜在自有地块配置清洁能源或储能设施，并在相关附加图则中强化对此类设施能耗强度、能效水平、光伏安装、储能设施、绿色电力等的限额规定。例如，要求算力设施的直接产出及支撑业务营收不低于20 万元 /(kW·a)、税收不低于 1 万元 /(kW·a) 等^[7]。

  在上海金鼎金桥汽车产业制造、研发、配套单元绿色生态城区创建过程中，第二产业的转型升级不仅表现在以先进制造业与生产性服务业为支撑的现代产业体系建立，新能源工业社区的形成也为智慧城市与数字化转型的具象化提供了现实范例，此类新开发或既有更新城区对标战略性新兴产业规划地图与产业能效指南，标杆性智能工厂、规模以上制造业企业数字化转型比例、先导产业规模比例等指标加入绿色产业规划或转型升级板块，将有力体现区域内循环经济与产业指标数据的代表性。

2.2 布局韧性宜居

  绿色低碳城区主要是通过精细化城市设计优化城区空间结构和基础设施功能，引导和实现城区提高气候韧性和全龄友好，具体涉及海绵城市建设、绿地水系优化、全龄友好空间、空间景观构架、建筑高度控制、建筑界面控制等。

2.2.1 绿地水系优化

  在创建区所在规划区域的现状水系较多，影响到用地布局或慢行系统贯通，建议在保证创建区范围内水系面积不减少、达到弹性水域面积要求的前提下，征得水务管理部门同意，创建区宜统筹优化河道蓝线。同时，适度调整分散在各个地块内的斑块式附属绿地，在不减少绿化总用地面积的条件下，合并建设公园绿地。在此基础上，沿水系骨干河道建设水岸绿道。水岸绿道仅供行人、自行车通行，宽度为 1.5 ～ 3.5 m，与机动车道分开设置。公园绿地、水岸绿道相互贯通，兼具调节城市微气候、增加人性化、多样化公共活动空间和休憩区域的功能，将大幅提升创建区整体的环境水平和生活质量。需要注意的是，水岸绿道附加图则应包含对海绵城市、公共服务设施、安全设施、休憩设施、遮蔽设施、过街设施、自行车空间等的规划指引。例如，建筑单体可以采用空中连廊的过街方式，实现与水岸绿道的空间联通。

2.2.2 海绵城市建设

   海绵城市建设是实现提升城市安全韧性、改善城市生态环境、适应气候变化的重要途径。虽然各层级空间规划、详细规划已基本明确海绵城市建设的核心指标，但在制定上位规划时，各街坊地块将引入的具体项目类型往往还没有最终确定，精细化城市设计成果一般也没有完全定稿，造成上位规划海绵城市管控指标与具体地块空间管控要素之间的衔接不够紧密，针对性不强。为此，创建区应基于上位规划提出的海绵城市目标指标，统筹分析创建区内的自然地貌、场地高程、周边水系、洪涝特点、设计暴雨、设计雨型，结合各街坊地块的具体项目类型、道路和水系调整方案，规项协同，提出海绵城市优化、细化方案。例如，集中增设提标调蓄池，调整雨水泵站位置，根据具体项目类型重新分配街坊地块管控指标、管控要素等。

2.2.3 全龄友好空间

  2022 年 9 月 2 日，上海市人民政府办公厅印发《上海市儿童友好城市建设实施方案》；2023 年 3 月 1 日，《上海市无障碍环境建设条例》开始实施，无障碍环境和儿童友好城市建设已成为绿色低碳城区创建的重要组成部分。为推进绿色出行，形成更便捷、舒适、安全、一体化的人行环境，商务楼宇、公交枢纽、滨水区域常会设置空中连廊或公共步道相互连通。从建设全龄友好空间考虑，首先，空中连廊应设置无障碍电梯，且无障碍电梯的设置部位应有明显的导引标识，方便市民找寻。其次，空中连廊或公共通道在下雨天或黄梅天往往很潮湿，应尽量提高地面防滑等级，避免采用光滑的石材或地砖。对于“窄路密网”项目，还要注意楼与楼之间的空中连廊距离应尽量最短，设置部位一定要兼顾对首层商户运营环境的影响，不能为做而做。

2.3 能源绿色转型

  绿色低碳城区创建应发展和利用低碳新能源技术，改善一次能源结构，提高能源供应效率，减少化石能源消耗和碳排放。其中，是否设置能源中心是新建城区常会遇到的问题。笔者所在绿色设计团队先后参与了多个不同类型项目的能源中心规划，从绿色低碳和可持续发展角度，逐渐形成了对创建区能源中心是否设置的判断原则，从主到次分别为是否利于能源转型、是否利于产业结构调整和产业能级提升、是否利于碳排放总量和强度有序控制、是否利于“节能—减排—降碳—效益”形成平衡点。

能源绿色转型的关键是“数碳一体，碳效协同”，核心是“有序”，从建筑单体到创建区的创建顺序如下。

（1）建筑单体：“能高尽高”（建筑能效），“能建尽建”（可再生能源）。

（2）街坊地块：“能用尽用”（多能互补），“能享尽享”（虚拟电厂）。

（3）创建区：“能控尽控”（碳排放总量和强度），“能减尽减”（减污降碳）。

3.1 “碳效协同”概念

   在既有更新城区的创建过程中，笔者提出了“碳效协同”^[8]的概念，认为创建区应以“碳排放总量和强度有序控制”为目标，基于建筑全生命期内的环境影响、成本计算和终端能耗限额，对标全过程碳排放核准，强调个体的体验与互动，综合应用信息技术、新能源技术和工业化建造技术等开展既有城区的绿色低碳规划设计，注重宜居环境营造和碳排强度控制，实现创建区的健康、高效、自然、简约和可持续。

  绿色低碳城区建设应以在较低环境冲击下适应气候变化的可持续发展目标为指导，以保护自然资源、创造健康舒适的城区环境为主旨，在与周围生态环境友好融合的同时，提高规划、设计、施工和运营各个环节中的综合品质，实现创建区的全面生态保护、节能减排和清洁发展，以及规划建设成本和长期运营成本的可控。

3.2 “联合创建”机制

  考虑创建区建设规模总量一般较大，创建工作跨度时间较长，有必要建立长效的创建工作机制。“联合创建”是指邀请入驻创建区的单位、企业遵循优势互补、资源共享、共同协作的合作原则，充分考虑创建区的气候地理条件、规划及建筑特点，合理制定技术路线，切实采用适用技术，共同致力于打造以低能耗、低污染、低排放为基础的绿色低碳城区。“联合创建”的关键在于评估，通过定期或不定期的座谈、问卷调查，了解入驻企业对创建工作的反馈意见，评估创建工作的进展实效，并予以改进。或借助“规项协同”，编制增补图则，动态调整、优化完善原有规划的不足。在前滩国际商务区绿色生态城区和“一大会址·新天地”近零碳排放实践区的创建过程中，区域内分别实施了联合创建绿色生态城区合作备忘录、楼宇或企业绿色低碳发展联盟等多种形式的“联合创建”机制，在推进绿色低碳城区发挥了至关重要的联动作用。 

3.3 “绿建验收”机制

  “绿建验收”机制是为加强对绿色低碳建筑建设的跟踪管理，统一竣工验收要求，保证项目工程质量，建立绿色低碳建筑竣工验收机制。在项目施工准备阶段，组织由建设、施工和监理等各方参加的“绿建验收”启动会，介绍“绿建验收”的意义、主要工作内容、相关系列文件，就绿色低碳建筑专项设计和评价结论等相关内容进行交底，并与各方一起商讨绿色低碳施工组织方案。在项目竣工验收时，组织各方参加“绿建验收”，对照项目竣工验收要求，对绿色低碳工作进行评价。“绿建验收”机制“以终为始、以行为知”，既强化了绿色低碳相关目标指标在施工、竣工验收等环节的约束作用，也为施工阶段碳足迹追踪打下扎实的基础。

3.4 “区域开发”导则

  “区域开发”导则秉持“人本、低碳、韧性、智慧、高效”的可持续发展理念，聚焦土地利用、生态环境、绿色建筑、资源与碳排放、信息化管理、产业与经济等关键要素，统筹协调城市规划、建设和运营各方面，切实提高土地空间集约程度，完善蓝色、绿色和灰色基础设施建设水平，提升能源资源利用效率，构建宜居、宜业、宜学、宜游的绿色低碳城区。“区域开发”导则应根据创建区的城市环境、功能定位、规划布局、开发模式、建设管理与运营管理等的不同特点，基于达到基本要求、性能要求、功能要求和提高附加值的不同出发点，合理筛选并整合可持续发展标准，提炼开发建设与管理各阶段的可持续发展工作要素、工作节点和工作包，并予以精确有序的实施和持续动态的评估。

3.5 创建区评估

  绿色低碳城区在创建初期、创建中期和创建期满的评估指标往往存在差异，笔者对 5 个城区在创建中期的指标数据进行了汇总筛选，具体如表 2 所示。其中，绿色生态专项规划涉及的指标实施度较好，但新技术的应用效果受时间序列影响较大，需要中期调规或提高标杆指标。另外，高绿化覆盖率区域单位碳排放量较小，但碳排放强度不一定低；城区内商业或工业比例高的区域单位碳排放量较大，但经济附加值高。

4 结束语

   绿色低碳城区的规划建设目标是一个动态变化的过程。早期的绿色低碳城区创建，主要致力于大力发展绿色建筑，形成了一批绿色建筑群，对建筑的围护结构、设备能效、节水设备等都提出了更高的要求，提升建筑品质的同时实现节能的目标。近些年随着政策更新，绿色低碳城区从关注建筑主体转变到为人民建设好社区和好城区，坚持“生态优先、节约集约、创新驱动、协同增效”的原则^[9]，建设美好的城市环境，提供更舒适安全的居住条件、更便捷的市政公共服务设施和更优美宜人的城乡环境，增强人民群众的获得感、幸福感、安全感。

   创建期满后，持续开展绿色低碳城区后评估是一项长期工作，创建单位需要对发展现状、产业结构、生产方式、生活方式、空间格局、资源利用、能源效率、生态品质、环境质量等方面存在的问题，开展进一步梳理总结，对开发或更新前期到落地实施全过程，修正区域内管理模式和运营机制，为创建区远期目标的达成提供基础条件。

   笔者所列的典型绿色低碳城区在规划引领上各具特色，同时包含完善的创建体系。不管是新开发城区的“ 规项协同”，还是既有更新城区的“碳效协同”，持续推进“联合创建”和“绿建验收”机制，针对产业特色在创建伊始即编制区域开发导则，不仅能够及时修正创建工作开展过程中遇到的技术难点，还能引导参与绿色低碳城区开发建设的各家企业进行优势互补、资源共享与协同合作，更好地实现城区的经济效益、生态效益和社会效益。